九十九用书生

                           老腔
孙哲平是个地地道道的北京爷们儿,刚到百花战队那会儿一口字正腔圆的京话没少被昆明汉子张佳乐拿眼角儿瞄过。

床头边的收录机咿咿呀呀的哼几段小调儿,颇有些古旧的样式镶了一圈铁红色的锈迹,张佳乐咬着冰棍盘腿坐在床上笑他跟街对角收破烂的李老头没甚二样。

孙大爷,张佳乐笑眯眯的,然后就被电脑后飞过来的枕头砸了个满怀。

“靠孙哲平你大爷!”张佳乐呲牙咧嘴的扑过去掐他脖子。

孙哲平被勒得后仰,不忘随手抄起记事笔把那个可爱的棒棒糖尾坠在他眼前晃晃:“张佳乐小朋友,吃不吃糖?”

恩,棒棒糖形状的记事笔,是张佳乐一贯的购物风格。

逗弄小朋友付出的代价就是两人一同摔在孙哲平家里那张又大又厚的地毯上,烟灰缸在桌上翻了一半,小平房里弥漫着浓浓的烟草气息。

他们第一次去北京是和微草打的联谊赛,作秀多过胜负,平平淡淡中穿插着刻意或是无心的笑料。出了场地差不多是下午两点,难得放晴的天空太阳膨胀得像一团松软的棉花糖,张佳乐手在额角搭了个凉棚弯了眼,心里划拉着小算盘有种一口咬上去的冲动。

孙哲平作为地头主被朱校平几个嘻嘻哈哈的推搡着请客,一群人涌到马路牙子边儿撸串。张佳乐灌下三扎啤酒后把小圆桌拍的砰砰响拎着酒瓶特豪气的要和他们对瓶吹,引的烧烤摊老板频频回头,一度担忧的想这帮匪气的大老爷们儿喝得高兴会不会直接掀了他的摊子。

他被孙哲平揪着衣领拖走的时候还听见身后隐隐约约传来邹远打着酒嗝讨饶的声音。被夏日夜晚清凉的风一激,昏昏沉沉的大脑顿时清醒了几分,踉跄了几步,张佳乐一把拽住孙哲平的胳膊,用力甩了甩头,孙哲平看着他脑后的小辫子在自己眼前一扫一扫的,有些好笑的伸手攥住了辫尾。

“哎哟卧槽孙哲平你妹你妹你妹松松松手!”毫不知情认真甩着头醒酒的张佳乐被这么一扯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低头朝着孙哲平被他抓住的胳膊一口咬下去,在人脸黑下来之前呲着小虎牙笑得猖狂。

楼冠宁对自家供着的大神十分热衷于溜达到基地附近的小吃摊上边撸串边嫌弃胡椒粉的滋味不如昆明的够味儿感到十分不解。曾经出于好奇的心理跟随大神的脚步尝试了一下被誉为增进队友之间的感情的撸串活动,他感觉那股子又辛又辣的烧烤气息至今仍旧刺激着他的味蕾,久久不能忘怀,从今往后风度翩翩优雅俊朗的楼老板对这种消遣敬谢不敏,孙哲平叼着根鸡翅毫不留情的嘲笑他。

楼冠宁有一次敲大神的宿舍门喊他去会议室复盘,敲了两下没反应,楼冠宁尝试的推了推半掩的房门。孙哲平不在,只有床头的一台老式收录机循环着一段缠缠绵绵的黄梅戏,或许是太旧了的缘故,不时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将调子卡的断断续续,底下压着一张他和张佳乐的合照,楼冠宁瞥了两眼,似乎是在某处北京老式平房前拍的,张佳乐一脸坏笑的在孙哲平头顶悄悄比了个兔耳朵。

孙哲平是个恋旧的人,旧的收录机,旧的小平房,还有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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